文丨谦叔 葛怡然 图丨来源于网络
12月第一周，贺岁档鸣锣开战。
左手胡歌，右手汤唯，教人怎么选？
目前的结果是：《吹哨人》惨遭K.O。
上映3天，算上周末，总票房才3000万出头。
电影的诚意还是有的。
导演薛晓路2009年就关注了“吹哨人”的新闻，还去过FBI查证。
从对“吹哨人”感兴趣，到构思故事，2017年才完成剧本，花了8年。
到今年上映，算是10年磨一剑。
10年间，薛晓路×汤唯《北京遇上西雅图》都拍了两部，按说应该挺默契了。
怎么看都不至于只有区区6分、票房只到隔壁《南方车站的聚会》的零头啊。
客观地说，没拍好就是没拍好。
薛晓路擅长的是小切口。
《北西 1》好过第二部，就是因为背景相对简单，故事也不复杂。
还顺手输出一枚优质大叔——(彼时还没出事的)吴秀波。
《吹哨人》的故事复杂了N倍，牵扯到出轨、追车、黑帮、腐败……光是取景地，就跨越了非洲、澳洲、国内，对导演的挑战也大多了。
开场的非洲地震，一看就知道不是地震，是爆炸。
但之后的戏份，都还是在围绕“非正常地震”做文章。
汤唯扮演的周雯简直是从天而降，出现在雷佳音扮演的马珂面前，还刚好是前任。
海边派对唠了会儿嗑，就睡了，就旧情复燃了，就置家人于不顾成了亡命鸳鸯了。
之后整部电影，我满脑子都是问号：
地震到底咋回事儿？他俩到底咋回事儿？
对比《利刃出鞘》的抽丝剥茧，《吹哨人》简单粗暴得像一篇八股文：
上半场提出问题，下半场回答问题。
可能很多人和我一样，并不知道什么叫“吹哨人”。
电影中正式提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一小时左右。
被遗忘的前半场，基本上都是文戏。
下一秒，一键切换到追击模式。
跳楼、飞车、翻栏杆，安全躲过一大波AK47的枪林弹雨。
周雯撞破玻璃，背朝下跳窗，跟特技演员似的。
可她明明是站在海边廊桥都“恐高”的人啊！
更奇葩的是：马珂的出轨视频曝光，妻子被人肉，孩子受欺凌。
而因为他实名举报的贡献，忽然就儿子崇拜、发妻含泪原谅了。
女骗子周雯也忽然就良心发现，要跟他上电视、说出真相了……
撇开剧情的bug，雷佳音演得不错。
他有天然的优势：马珂≈陈俊生+张小敬。
在初恋和老婆之间，他举棋不定，见完真爱回家敷衍老婆，跟前夫哥“陈俊生”很像；
他一心要找真相，是为了守护吕汉几百万人的生命，跟舍命保卫长安百姓的“张小敬”如出一辙。
但是，雷佳音可能有劲儿也使不上。
俩人逃亡途中有一场“船戏”，导演自己都没想好怎么拍：汤唯是该骗他呢？还是真情流露呢？
那雷佳音能怎么办？只能听导演的，演演看。
结果演起来别别扭扭，自己上手扇自己耳光。
电影去年7月开机，本来计划今年9月上映，时间挺紧张。
雷佳音也想到了这一点：导演要赶快拍完，才好交差。但他是演员，又不好指挥导演该怎么拍。
看把咱钢铁直男急得……
剧本是好剧本，雷佳音亲手挑中的。
但他应该打死没想到，真拍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演员演着都不舒服，观众看着能舒服吗？
在宣传期里，《吹哨人》上过一个热搜#雷佳音说汤唯影响入戏#。
出处是金鸡百花电影节的一个访谈，雷佳音吐槽汤唯跳窗那场戏：自己每次情感刚酝酿好，汤唯就去上厕所去了。
这段话其实有上下文。主持人让俩人各自爆料优缺点，俩人也聊得挺好的，但偏偏这一句“上厕所”被截出来，广为传播。
影迷解释的原因有两个版本：一说是汤唯当时服用了抗生素，导致无法控制身体机能；另一说是汤唯当时刚生完，身体机能出问题了。
雷佳音的本意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显得彼此关系处的不错，可以直言不讳。
但对手演员在拍摄期间，明明身体有状况，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你俩根本就不熟啊。
雷佳音跟汤唯有多不熟，马珂跟周雯就有多不熟。
被追杀期间，汤唯反反复复就两句台词“啊！”和“他们来了！”。
一旦没了汤唯，不管是雷佳音自己找论文，还是勇闯市政厅揭露真相，节奏立马就对了。
典型的没有CP感。
《北京遇上西雅图》好看，CP感帮了很大的忙，雅痞大叔VS个性小妞互动起来，很有化学反应。
除了拍戏，汤唯&吴秀波还一起吃饭，有生活化的接触。
《晚秋》也还不错，因为导演老公把氛围营造得相当到位。
从演员的风衣，到每一帧镜头，都在烘云托月为他俩服务。
更常见的是：汤唯跟谁都不太有CP感。
跟廖凡合作《命中注定》，廖凡的京腔和京式幽默一出来，汤唯就接不上了。
廖凡拼命插科打诨讲段子，汤唯接得磕磕绊绊，更多的是在“演”各种反应。
本来廖凡难得阳光一回，就够违和的了，还遇上不搭的汤唯，电影自然而然地扑了。
演《黄金时代》的时候，汤唯为了演萧红，又是去故居体验生活、又是学抽烟喝酒……
但好像都是自己体验自己的，没冯绍峰(萧军)什么事儿，拍重场戏之前俩人还不见面。
电影上映之后，作为萧红的第一任丈夫，她爱得最深的男人，俩人的反应都轻飘飘的。
因为跟男演员没有CP感，就演不出爱、演不出恨、演不出摧枯拉朽啊！
《吹哨人》的幕后推手，是香港安乐影业的江志强。
江老板何许人也？
李安当年几乎是带着“托孤”的心情，让江老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放心不下的“安女郎”汤唯。
薛晓路第一次当导演拍《海洋天堂》，就是江志强投资的，《吹哨人》是他们第四次合作。
而薛晓路，前面也说了，已经跟汤唯合作过两部《北西》，《吹哨人》是他们第三次合作。
投资方跟导演是熟人，导演跟女主角又是熟人——这恰恰成了汤唯的舒适圈。
《北西2》的槽点之一是，汤唯不像赌场里的女人。
汤唯从来没赌过，第一次进赌场就崩溃了，感觉周围都是妖魔鬼怪。
她情绪一紧张，就不知道该怎么演，当场放声大哭。(演员还可以这样的？)
找老师学过，但感觉没学会啥，角色的心态也把握不住。
但导演还是收货了，反正也不会换其他人当女主角的咯。
合作对象如果太熟，弊端之一是，就不会那么单刀直入。
只有商业互夸，没有专业上扒掉一层皮的互虐，还怎么精进演技呢？
更何况，薛晓路跟汤唯还算是互为贵人。
如果没有汤唯演女主，光靠薛晓路，电影根本没法卖座；封杀后复出，亟待转型的汤唯遇到薛晓路，就像范冰冰遇上了李玉，忽然就找到了新的打开方式，甩掉了“香菇菜心”的包袱。
一切看上去都挺美好的，对不对？
舒适圈的坏处更明显：俩人三次合作的《北西1》《北西2》《吹哨人》，评分从7.3降到6.4降到6.0。
无论她们有多么熟稔，多么互相懂得，观众已经以脚投票，表示了不买账。
汤唯迄今为止成就最高的作品还是《色|戒》，那完全是被李安逼到绝境之后，激发出的高纯度的本能。
王佳芝不也是被老易逼到已经分不清是爱是恨，因为对方已经“像一条蛇钻进我的脑子里”吗？
张爱玲的《色|戒》原著里，可是把俩人的关系定义为：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
要多极端有多极端，笔尖过处肝肠寸断，作者根本就没有给王佳芝留活路，李安也没有给汤唯留缓冲地带。
就那么豁出去，不顾一切地演，成就了她最好的一部作品。
现在呢？戏还在拍着，但再也没有人逼着她交出全副身心。
就算是“欠”薛导的人情，6年3部也该还完了吧？
如果汤唯还打算继续做薛晓路的爱将，观众还能看到她的下一出好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