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酿成的淮南第四叛:武帝司马炎为何轻信第一功臣石苞会造反?

  • 小编 发布于 2019-11-14 13:33:58
  • 栏目:历史
  • 来源:杜少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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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低微小吏”到西晋开国“第一功臣”

石苞的一生,本为立志逆袭的典型。

石苞,字仲荣,是渤海郡南皮县人。他出身低微,无任何家族实力可以依靠。虽然年纪轻轻,就以“雅旷有智局,容仪伟丽”、“姣无双”而出名,却只在南皮为一小吏,供当地的农司马差遣。这时,有一个传达政令的官员,叫郭玄信,奉命出使邺城。于是农司马就派石苞给郭玄信驾车。同被派去驾车的,还有同样出身卑微,但后来却家喻户晓的名将邓艾。郭玄信见到二人后,很是惊讶,对他们说:“你们将来都会官至卿相。”石苞却说:“我一个赶车的奴隶,怎么会成卿相?”此时的石苞不信出身低微的自己将来会干出一番大事业。

后来石苞又一次被差遣到了邺城。事情一时办不完,身无分文的石苞,只能在邺城的市面上卖铁换钱。邺城人赵元儒,以识人而出名,见到卖铁的石苞后与其攀谈,感慨石苞气量远大,主动与之结交。于是石苞阴差阳错的在士人圈子里有了些小名气。后来石苞机缘巧合见到了出身世家大族的吏部郎许允,请求许允推荐自己为县令。许允对他说:“你我才能一样,应当同朝为官,为何要当一区区县令呢?”石苞于是和许允成为了知己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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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苞

石苞真正的伯乐,是司马师。在大将军曹爽执政时期,司马师曾短暂出任中护军。中护军在曹魏禁军中地位仅次于中领军,其除统领宫城外、洛阳城内的禁军外,最主要的职责就是选拔中下级武官。在此期间,中护军司马师将石苞提拔为了中护军司马。当时贵为辅政大臣的太傅司马懿却瞧不上石苞,认为他好色,不注重品行。而司马师认为,石苞虽小节有亏,但有治国大才,因而不顾其父的训斥,继续任用石苞,不久还将其升为邺城典农中郎将。从此,石苞成为了司马师的心腹,为他日后的功成名就铺就了道路。值得一提的是,司马懿虽然看不上石苞,但是却很欣赏当年跟石苞一起为小吏的邓艾。邓艾在司马懿手下风生水起,成为了西北名将。

投靠了司马师的石苞从此官路亨通,历任东莱、琅琊太守和徐州刺史。渐渐地,他又展现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当时司马昭率大军征吴,在东关之战中,被吴国诸葛恪打的大败,而只有石苞率军安然返回。因此战功被司马师升为奋武将军、假节,监青州诸军事。待到诸葛诞发起“淮南第三叛”,石苞作为青州军统帅,大败支援诸葛诞的吴国丁奉、朱异军。战后,石苞升任镇东将军,假节、东光侯。两年后,石苞升任征东大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驻守淮南前线,与吴国对峙,正式成为曹魏帝国境内的一方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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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苞的伯乐 司马师

魏帝曹髦曾召石苞回朝,与之攀谈了一夜。石苞出来后,对司马昭说:“他不是个恒久之主啊。”结果不久,就发生了司马昭的手下成济弑君事件。晋书中虽然只记载了这一句,但是不免让人怀疑,石苞的话让司马昭起了戒心,也间接导致了曹髦被弑。等到司马昭去世,贾充、荀勖对于该用什么样的礼仪下葬拿不定主意。石苞赶回京师奔丧,对二人说:“有了这样的基业,难道还要以人臣的礼仪告终吗?”于是司马昭以帝王的礼仪安葬。此后,石苞多次以“气数已尽、天命所归”为由婉转劝魏帝曹奂禅位。石苞作为当时镇守一方的实力派诸侯,加上司马家老臣的身份,公然表明了自己支持以晋代魏的政治立场。故晋书石苞传言“及禅位,苞有力焉”。

司马炎登基后,因功臣众多,原有的三公不足以犒赏功臣。于是在原三公“太尉、司徒、司空”的基础上,设立位在三公之上的三上公“太宰、太傅、太保”,同时设立最高军职“大司马、大将军”。而石苞就是西晋开国后的首任大司马,依旧镇守淮南。同时,武帝大封功臣11人为公爵。中国人的智慧,有时候只要在名单顺序上就可以体现出来。这份开国11公爵名单,大司马石苞位列第一。无论这个“第一”是虚是实,司马炎将石苞以官方的形式,放在开国第一功臣的位置,这是对魏晋嬗代之际,石苞鞍前马后、居功阙伟、从龙之功的政治回报。当年的低微小吏,终于成了荣宠至极的八公之一,晋朝开国第一功臣。

《晋书 武帝纪》:以骠骑将军石苞为大司马,封乐陵公,车骑将军陈骞为高平公,卫将军贾充为车骑将军、鲁公,尚书令裴秀为巨鹿公,侍中荀勖为济北公,太保郑冲为太傅、寿光公,太尉王祥为太保、睢陵公,丞相何曾为太尉、郎陵公,御史大夫王沈为骠骑将军、博陵公,司空荀顗为临淮公,镇北大将军卫瓘为菑阳公

二、险些酿成的淮南第四叛

石苞在甘露四年(259年)开始镇守淮南,到了泰始四年(268年),已经整整十年了。树大招风,淮北监军王琛向来鄙视石苞出身卑贱,又听到童谣“宫中大马几做驴,大石压之不得书”,于是扶风捉影,密奏武帝司马炎,说大司马石苞勾结吴国要造反。宫中也有谣言说“东南有大兵起”,接到密奏的武帝司马炎起了疑心。

恰巧,荆州刺史胡烈上奏武帝,说吴军准备大举进犯。而身在前线的石苞也发现吴军有调动,于是修筑堡垒阻截水流,加强防务。这一切更加重了司马炎的疑心。满朝文武都开始弹劾石苞谋反,只有羊祜为石苞辩解。武帝司马炎驳斥羊祜道:“吴人每次入侵,都是东西呼应,此次只在淮南出兵,难道不是石苞要反叛吗?”武帝于是暗中派宗室中最能打的两个王爷,义阳王司马望(安平献王司马孚次子)和琅琊王司马伷(宣帝司马懿第三子)率大军逼近淮南首府寿春。仿佛,淮南第四叛已经到来。

大战在即。石苞此时才明白,武帝是疑心自己造反。身为司马家三代老臣的他此时不知作何感想。他现在要么像之前的王凌、毋丘俭、诸葛诞一样,率军抵抗,用自己元老的身份实行“清君侧”。要么就是束手就擒,将自己交给命运。最终,他用属下孙铄的计谋,主动放弃军队指挥权,到都亭待罪。被带回朝廷的石苞,虽然被证实“淮南第四叛”一事子虚乌有,但依旧被免除一切职务,只保留公爵,返回自己的府邸。

险些酿成的淮南第四叛:武帝司马炎为何轻信第一功臣石苞会造反?

晋武帝 司马炎

后来,大臣郭廙为石苞鸣不平。武帝面露愧色,打算任用石苞为三公之一的司徒。司徒,如果不兼他职,只是位高权不重的辅臣。不想又引起了满朝反对,因为位居三公者,必须有高尚的德行。而石苞好色少德。同时官员们认为石苞前面有过失,能保有公爵已经是厚待了,不宜再提拔重用。可见,虽然石苞被证明是无辜的,但朝臣们依旧认为石苞有罪,颇有“莫须有”的做派。武帝此次倒是力排众议,仍任命石苞为司徒。武帝为了给石苞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他说:“之前我召见你儿子石乔,结果他一天都没来,我才认为你要造反。你儿子差点毁了你们家啊。”石苞听罢,废黜了石乔袭爵的资格。至此,君臣二人一唱一和,“淮南第四叛”才算完结。

三、司马家的心病:得国不正

用四个字形容石苞造反事件很贴切,就是“莫名其妙”。也正是因为整个事件莫名其妙,才更值得我们仔细分析,进而剖析西晋初年诡异的朝局。

石苞,作为司马氏三朝老臣,居功至伟,为何轻易就被武帝司马炎怀疑呢?而且并没有给石苞任何辩解的机会,就直接大兵压境?是什么让司马炎如此敏感?这恐怕还要从司马家得国说起。

司马家,是河内温县大族。但是司马家在东汉末年,并非顶级士族。司马防八子,虽号“司马八达”,但司马防去世时不过京兆尹、骑都尉,影响力十分有限。司马家真正进入曹魏权贵阶层是从司马懿开始的。司马懿是魏文帝曹丕“四友”之一,即便如此,若论家族实力,曹魏勋贵之家强过司马家的不在少数。司马懿以七十高龄发动高平陵政变,以四朝元老身份执掌朝政,尚有淮南第一叛王凌之乱。而到了司马师执政,这种世袭执政的模式,自然会引起其他勋贵家族的不满。因而有了毋丘俭的淮南第二叛。而后又发生了李丰、许允阴谋拥立夏侯玄为大司马代替司马师执政的事件。时任中书令的许允,就是出身名门、当年在邺城鼓励石苞的那位吏部郎。只不过世事变迁,当年的知己好友,如今分立门庭。

可以说,司马家每一次权力交接,都面临着巨大挑战。而真正让司马家后怕以及产生心理阴影的,是钟会叛乱。钟会,出自大士族颍川钟氏,是太傅钟繇次子。颍川钟氏与颍川荀氏都是第一批跟随曹操的元从之臣。钟氏和司马氏是通家之好,钟会与其兄钟毓同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更是儿时玩伴,交情甚笃。世说新语记载了一则有趣的小故事:

世说新语:晋文帝与二陈共车,过唤钟会同载,即驶车委去。比出,已远。既至,因嘲之曰:“与人期行,何以迟迟?望卿遥遥不至。”会答曰:“矫然懿实,何必同群。”帝复问会:“皋繇何如人?”答曰:“上不及尧、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时之懿士。”

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呢?司马昭和陈骞(司徒陈矫之子)、陈泰(司空陈群之子)同车出游,路过钟会门前。结果,三人呼唤钟会上车,喊罢就丢下他驾车跑了。等钟会赶到后,他们嘲笑钟会说:“和人约好了出行,为什么那么慢呢?看见你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也不追上来?”(钟会的父亲钟繇,“繇”与“遥”同音)

没想到,钟会答道:“我矫然出众,懿美丰盈,何必要和你们同群。”(陈骞的父亲陈矫,司马昭的父亲司马懿,陈泰的父亲陈群)

司马昭又问道:“皋繇是什么样的人?”(指钟会父钟繇)

钟会答道:“他前不如尧、舜,下不及周、孔,不过也是当时的懿德之士。”

要知道,此时的司马昭已经位列执政,但是这些曹魏功勋权贵的二代们依然可以拿对方父亲的名讳开玩笑,可见他们之间的亲密。而颍川钟氏向来是司马氏的支持者,钟会因此在司马昭执政时期备受重用。司马昭时代的大事,钟会都参与决策。尤其是发生诸葛诞淮南第三叛之时,钟会居中谋划,时人称之为“司马氏之子房”。由于颍川钟氏的影响力,以及钟会的出色才干,钟会年仅四十岁,就做到了三公之一的司徒。

虽然,之前心腹荀勖提醒司马昭提防钟会,甚至连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钟会的亲哥哥钟毓都说钟会不可担此重任,但是司马昭一直不信,可见其对钟会这个少年时期玩伴的信任。而钟会伐蜀之后,妄图割据称王,则对司马昭是个巨大打击。晋书记载了司马昭听闻钟会谋反之时的吃惊反应:

《晋书·荀勖传》:“及钟会谋反,审问未至,而外人先告之。帝待会素厚,未之信也。”

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会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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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名门的钟会

司马氏自身就是政变上位,可谓得国不正。而又经历了钟会之乱和淮南三叛,因此,在司马家眼里,任何人都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而淮南三叛的三位主要将领,王凌、毋丘俭、诸葛诞又是顺次接管重镇淮南,淮南成为了司马氏心中的“叛乱重灾区”。因此,大司马石苞,虽被捧为第一功臣,但与司马氏的关系亲不及钟会,又主政淮南,受到司马炎的猜忌就理所当然了。

四、出身低微是原罪

石苞,在魏晋嬗代之际,是一个异类。

当时的中国,是士族社会。在那个教育成本极高的年代,普通人很难有接触学习文化的机会。一些家族,凭借自己先期的经济优势,通过研习经史获得政府征辟,世代出仕,这样的家族被称为“士族”。大士族,又称“世家”或“高门”,与之相对的则是寒门庶族。所谓征辟,东汉实行举察制,到了魏晋实行九品中正制。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实际上都是一种缺乏“硬性考核指标”的推荐入仕途径。士族通过垄断文化及互相联姻,形成了巨大的权力网络和利益共同体,在征辟入仕上有着相当的话语权。因此,士族获得征辟的机会远远高于寒门庶族。

魏晋之际,虽然“士庶之隔”还没有完全形成(南北朝时期才彻底形成),新出门户众多,寒门庶族可通过自身努力发奋苦读进入士族圈子,或以军功起家获得短暂的权势,之后家族后代再研习经史。这样只需过两三代,就可以完成家族由“庶”到“士”的华丽转型。但是,庶族寒门想要突破世家已经完成的文化垄断、权力封锁依旧是十分困难的。寒门出身而位居高位者更是寥寥。

因此,寒门中的寒门,出身低微的石苞,能站在权力顶峰,主要靠的是司马氏的信任和宠信。而到了武帝司马炎时期,史书明确记载了,武帝真正信任的是贾充、裴秀、荀勖、王沈、羊祜五人。因此,作为司马炎伯父司马师的红人石苞,此时虽位高权重,但已经过气,失去了司马氏政权核心的地位。一旦失去了司马炎的信任,石苞出身低微的劣势就凸显出来了。由于和世家大族没有深交,在朝中无法获得同僚帮衬,十分容易遭到这些世家权贵的攻击。

让我们回顾险些酿成的淮南第四叛,事情起因只是因为淮北监军王琛鄙视石苞卑微的出身。甚至可以怀疑,那首童谣也是王琛编的。而石苞位列大司马,王琛却是个在晋书上都没有留下传记的人。地位如此悬殊,却可以诬陷朝中重臣,事后也不见处罚。而世家朝臣也肆意攻击石苞,甚至阻挠其复起为司徒,可见在这些世家心中,是有强大的鄙视链的。石苞被鄙视,在晋书中还止此一例。孙楚,是曹魏明帝时期中书令孙资之孙。孙资对司马家有恩,在魏明帝临终之时,力荐让司马懿辅政。因此他的后人在西晋发达,但并非世家,勉强算是士族中的新出门户。但是他却在当石苞属下之时,轻蔑石苞,对自己的上司石苞毫无敬意。史载“参军不敬府主,自楚始也。”

与石苞命运相似,却远没有石苞幸运的,是那个同样出身低微的“南皮小吏”,邓艾。邓艾口吃,而且性急,与儒雅的世家格格不入。司马懿赏识他,将他提拔成大将,才有了邓艾西北战姜维、阴平偷袭灭蜀汉等一系列旷世奇功。但邓艾无司马懿庇护后,虽典军旅、久镇西北,但是始终无法立足于朝堂,成为司马家的核心成员。灭蜀后,司马昭奏表天子,以邓艾为三公之一的太尉。此时的邓艾,确实居功自傲,擅自遵循东汉大将军邓禹的做法,以天子名义,拜刘禅行骠骑将军、蜀汉太子为奉车都尉、诸王为驸马都尉。对原蜀汉群臣,也擅自安置。但若说造反,邓艾是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反倒是想造反的钟会,污蔑邓艾,结果又是群臣弹劾,司马昭不分青红,就将邓艾父子逮捕,押解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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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艾

更让人心寒的是邓艾的下场。钟会造反后,监军卫瓘害怕邓艾平反,擅自截杀了邓艾父子。之后,邓艾在洛阳的其他儿子也被杀害,妻子和孙子被发配西域。三年后,曾在邓艾手下任司马的议郎段灼上书为邓艾鸣冤,表奏中有一句话叫“七十老公,反欲何求”。可是满朝皆知邓艾冤枉,却无人为邓艾申辩。司马炎自然也不会理会,七十高龄就不会造反了吗?司马懿也是七十政变,王凌也是七十叛乱啊。而在邓艾死去十年后,反倒是前蜀汉的官员樊建再次为邓艾不平。武帝司马炎最终却下诏,承认邓艾有功勋,但依旧认为其有罪。念其功勋,开恩让他的孙子免于流放,任为郎中。整整十年,邓艾的罪名由“谋反”变成了“有罪”。邓艾,何其无辜。

让我们看看其他真正反对司马氏、甚至谋反的几位大臣的结局:

淮南第一叛的王凌,出自世家太原王氏,东汉司徒王允之子。由于其家族势力庞大,与司马家关系复杂,司马懿高平陵政变后立刻表奏王凌为三公之一的太尉进行安抚。王凌的妹夫郭淮出自太原郭氏,两家是通家之好。郭淮与王凌族弟王昶都是司马家重臣,因此王凌仅他这一支夷三族,而其他太原王氏、郭氏没有被清算。后来到了武帝朝,甚至一些大臣和武帝司马炎主张为王凌平反。就因为王凌“淮南第一叛”的时候主张废了魏帝曹芳,而后来司马师废了魏帝曹芳。二者意外的“不谋而合”。

淮南第二叛,毋丘俭,出自河东郡。家族虽不十分显赫,被直接夷三族,但是毋丘俭妻子出自颍川荀氏。荀氏的族兄荀顗与司马家联姻,因此特许荀氏与毋丘俭离婚,避免波及荀氏家族。

淮南第三叛,诸葛诞,出自琅琊诸葛氏,与诸葛亮同族。虽然诸葛诞被夷三族,但是他的少子诸葛靓滞留东吴,为诸葛诞留下了一脉。诸葛诞之女嫁给了琅琊王司马伷,因此到了武帝司马炎年间,武帝亲自去找诸葛太妃并见到了诸葛靓,劝其出仕西晋,修复两族关系。而到了西晋八王之乱时期,诸葛诞的外孙,即琅琊王司马伷的儿子东安公司马繇,还诬陷与诸葛诞有杀父之仇的文鸯勾结赵王伦,致使后者被灭族。

钟会,由于其父钟繇、其兄钟毓对魏晋有大功,于是仅诛杀钟会直系子弟。其实,钟会虽年四十,但并未娶妻,只有养子钟邕和钟毅,而且钟邕早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实际上仅杀了钟毅一人。钟会侄子钟峻、钟辿也都下狱,但司马昭代表魏帝曹奂下诏,赦免了他们,而且有官爵者如故。 司马昭事后还默认曾在钟会手下为官的向雄给钟会收尸。

可以看到,这些真正“谋反”的人,因为其出身和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往往受到的处罚较轻,尤其是钟会,同邓艾一比,邓艾的处罚就过于严重了。这也反映出了,世家大族、功勋故旧在魏晋之际的强大实力,有时贵为皇帝也会屈尊降贵,去主动修复关系。而只有像邓艾、石苞,这种低微寒门出身,与各个家族关系较为疏远,虽在高位,却一旦失去信任,就会遭到灭门之祸。至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石苞这个开国第一功臣,会轻易遭到猜忌、诬陷与弹劾。这也是石苞“淮南第四叛”一案,给我们带来的最大启示,让我们深切的感受到了魏晋之际的复杂的人际关系与诡异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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