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习惯了与生活握手言和,就再也听不懂黄贯中这首《十八》了

  • 小编 发布于 2019-11-23 05:43:35
  • 栏目:情感
  • 来源:一路有家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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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是永恒发生的,没人能阻挡住变化的步伐,哪怕是时间。当变化来到你我身上时,总显得那么粗鲁无情,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如果有一面镜子可以照亮过去,相信每个人都会惊讶地发现,原来当下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早已判若两人,最可怕的是,不仅外在变了,内在也一并变了。

如果让成蹊回忆童年的场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片桃园。

一条不太深的小沟将我家的桃园和池子家的瓜田一分为二,沟里有一个两家共用的小篷子。篷顶是用席子编成的,拦腰中间横架一张门板,四角各有一根木柱支撑着。篷里足可同时容纳三四个人,简陋却实用。门板上,摆着绿色的瓜红色的桃,混织后的香甜味特别好闻。

连雨天是最神奇的,有时猛烈的瓢泼大雨连砸几个钟头,有时淅淅沥沥能下上三四天。篷外,灰色的天空像一口大锅扣住所有农田,白色的雨线不断落下来与地面的水汇合。雨滴砰砰敲打着蓬顶,不时会有水珠调皮地漏到门板上。

大人们照料着陆续涝死的桃树和瓜秧,一副愁眉苦脸。六七岁的孩子当然不明白这大雨意味着什么,我和池子开心地望着远处的天际,盼望着早一点出现彩虹。

当时我以为世界很小,不远处就是天边,自然也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关于少年时期的深刻记忆,我应该会挑选一个荣耀的瞬间。

六年级时,我考了全班第一。发奖那天,我笔直地站在讲台上,左手拎着奖状,右手攥着铅笔盒的奖品,眼前是其他学生羡慕的眼神,耳里塞满了老师温热的夸赞。

做榜样真好,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实在舒爽。讲台下虽然偶有冰冷的目光射来,但我装作视而不见。原来输和赢的差别是这样的。

当时,我窃喜眼前的荣誉,认为自己生来便天赋异禀,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废柴。后来我才明白,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种下了两棵魔树,一棵叫功利,一棵叫虚荣。

我正在悄无声息地变化,而我对此却浑然不知。

成年,一个极其复杂的词汇,与成熟和成功只有一字之差。

如果将18岁视为成年的标志,恐有不妥,因为很明显,很多人18岁时还处在父母的庇佑之下,对社会法则更是一窍不通,所以将步入社会视作成年的标志,更有现实意义。

刚步入社会就惊讶地发现,为什么书本上写的那些定理和推论根本就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好几张脸?好吧,只能重新学起了,幸好还不算晚。

渐渐的,在最美好的年纪我自认为学到了很多本领,比如圆滑,比如观察,再比如权衡,同时也明白了一些拧巴的道理。错的可能是对的,对的不一定是好的,有时候说假话效果会更好。与人交往时,切记不要太真诚,那样会暴露得太多。成功的时候,千万不要喜出望外,失意的时候,要懂得及时开导自己。

哦,原来这才是生活,明白了,我会按照套路出牌的,这并不难。

最初的我们揣着糊涂装明白,如今的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周围的人会纷纷给出一个评语,你成熟了!

在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时候,突然中年就来造访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买一所公寓,养上一猫一狗,孤身一人,自由且满足地度过下半生。”“那若是不顺呢?”“结婚生子。”不是人们愿意平庸,而是不得已为之,越是顽强用力,越会失去更多。

随着一次次妥协,一次次思考,一次次调整,终于懂了,长大后的世界脆弱不堪,无论你想入世还是出世,都难逃规则的抽打。

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我对中年毫无概念,更别提所谓的美好记忆了。我油腻且微胖,喜欢钓鱼,喜欢听音乐和看书,但依然时不时觉得内在空虚,就像一穗干瘪的谷子。就像郑智化在「水手」里唱的那样,“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

当各种套路都烂熟于心运用自如时,我们开始反问自己,生活这门学科适合套路么?记得电影《疯狂原始人》里有一句台词:这不是活着,只是没有死掉,而已。

我本不想与生活握手言和,我也曾想过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出每一步,可生活就像一个剑术高超的蒙面大侠,打得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只能收起了满身的芒刺,尝试着与生活和解,并最终习惯了和解这种方式。

长大后,我们丢掉了原来的我们,一切变得不再纯真,也变得不再精彩,美其名曰融入了适应了,实则是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不见了。

有位歌迷至少问过三次了,成蹊你打算什么时候写Beyond三子的「十八」?每次我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舍不得分享,因为这首歌太珍贵了。

十八,属于专辑《Good Time》,这是Beyond乐队的最后一张粤语专辑。词曲唱黄贯中。

从不知天高与地厚

渐学会很多困忧

也试过制度和自由

也许不再没有

又或者不想再追究

我发觉这地球原来 很大

但灵魂已经败坏

如用这歌 可以代表我

帮我为你加一点附和

假使可以 全没隔阻

可以代表我

可以伴你不管福或祸

这样已是很足够

从相簿中跟我又再会面

轻翻起每一片

十八岁再度浮面前

也许一切在变

又或者始终没打算

我与我分开已很远 很远

在浪潮兜兜转转

如用这歌 可以代表我

帮我为你加一点附和

假使可以 全没隔阻

可以代表我

可以伴你不管福或祸

这样已是很足够

明明是一首素淡的歌,但听十八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跟着节拍去动,慢节奏重节拍的设计让每次落脚都踏实有力。全曲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不平衡感,尽管摆动感强烈,却终究没有垮掉。歌词直抒胸臆简单直白,我与我分开已很远,在浪潮兜兜转转,如用这歌,可以代表我,这样已是很足够。

当我们习惯了与生活握手言和,就再也听不懂黄贯中这首《十八》了

年少无知时,听不懂这首十八,因为灵魂过于空洞。当我们习惯了与生活握手言和,也就再也没可能听懂黄贯中的这首《十八》了,因为灵魂已经败坏。

写下这首民谣味道的作品时,黄贯中35岁,他以自身的经历和思考创作了这样一支外表恬淡内核滚烫的歌曲。风轻云淡,你肯定可以感受得到,等你听懂其中的遗憾和炙热时,这首歌也就彻底属于你了。

黄贯中,一个嫉恶如仇、高度自我、冷傲隐忍、拒绝虚伪的硬汉。假如将娱乐圈或音乐圈视作一片汪洋,无论黄贯中的作品还是人品,都像是一条与这片汪洋没有汇合点的溪流,静水深流着,孤芳自赏着。

从幼年到成年,从学习设计到爱上音乐,从闷声弹吉他到阴差阳错成为Beyond主音吉他手,从默默无闻到摇滚明星,从结识家驹到失去知音,从全力维持到无奈放弃,从乐队核心到单飞发展,从独身到丈夫再到父亲……由昨天到今天,从始至终,黄贯中的本色没有过一丝改变,可以说是纹丝未动。成蹊认为,这是最为珍贵的一点。所以,也只有他能写出十八来。

当我们习惯了与生活握手言和,就再也听不懂黄贯中这首《十八》了

翻开相簿,看到那个十八岁的自己,你还认得他么?他还认得你么?

听完十八,感慨复杂。希望我们能在被无数次抱摔之后,还能咬着牙爬起来不皱眉头。

成蹊总是偷偷回味小时候和池子在瓜棚里的画面,太美了,那种没有杂质的美无法复制,让人不忍也无法忘掉。这画面带着光和温度,时不时跳出来羞臊我眼前的世俗,并提醒我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在成为生活的俘虏后,我们毫不客气地丢掉了自己,也丢掉了一些无比珍贵的东西,从此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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